最近以來,一直有人在問我:你那么熱衷于搞同學聚會,到底有什么意義?其實,我也一直在捫心自問,是啊,對于我而言,這些活動到底有什么意義呢?有的時候,還真的想不出來其中的高義大旨來。在這個世間,很多事情都沒有什么意義的,可依然有很多人樂此不疲。
同學,只是一種偶然,因為年齡相仿,因為當時只是都還在讀書的年代,因為在同一個地域,因為很多更偶然的因素,就把我們這些本來毫不相干的人集合到一起來了。你能夠說出當時我們被關進一個大屋子,讀著同樣味同嚼蠟的教科書,背著跟自己的未來毫不相干的歷史地理知識,讓老師表揚讓老師臭罵,這些都有什么意義嗎?要說人到了一定時候一定心態(tài)下,覺得那時的我們所孜孜以求的許許多多,的確沒有什么意義。后來,說散就散了,幾家歡樂幾家愁,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有人落馬有人失意有人后來就索性在人海中消失了。就這樣,默默地過去了很多年。能夠來往的,也始終就是那么幾個人,偶爾幾對成了夫妻的,天天面對著,一生廝守著,最后,即便是當年的白馬王子或者夢中情人,也會被平靜的鍋碗瓢盆交響曲弄出一臉的皺紋,屁臭木瓜香只有自己知道。
如果這樣來仔細想想,聚會真的沒有多大意義。同學不是你的客戶不是你的服務對象,給你帶不來金錢利益;同學不是你的上司,不能夠給你提拔的機會;同學不是你的家人,可以給你做飯洗衣服為你生孩子暖被窩……
突然有一天,當我們累了,我們厭倦了,我們被這紛繁復雜的世界搞的有點一籌莫展的時候,我們已經不去探究繼續(xù)活下去的意義的時候,如果有幾個同學與你在一起談天說地嬉笑怒罵把神圣砸碎把理性拋開讓他媽的一切都見鬼去吧,你會覺得世界其實也沒有太大變化。變的只是自己的心態(tài),是自己久久地沉淪在人海中,被所謂的意義所謂的責任所謂的規(guī)則與潛規(guī)則害苦了,只想沒有設防沒有面具沒有掩飾沒有刻意逢迎,簡簡單單就獲得了嬰兒時代般的快樂。同學情誼,開始珍貴了。同學時代的單純無憂,是我們都曾經渴望回歸的夢中樂土。
許巍的歌中唱到:“沒有什么能夠阻擋,我對自由的向往……”,哪怕只有兩天只有一天,我們又走到在一起來,歡笑了流淚了,就釋放了自由了。已經足夠。此后我們還將繼續(xù)凡俗的生活,繼續(xù)著沒有意義或者有意義的事情,都沒有什么可以阻擋我們曾經一起走過的路途。沒有什么可以再阻隔我們心與心的溝通,手與手的相握。
一邊在思索意義,一邊不停地接到遠方同學的電話,那激動的語調,那陌生的聲音,從久遠的時空傳來,清晰而令人感動。如果說,非要找到什么意義的話,意義也許就是我們證明了彼此的青春見證了彼此的無知無邪,即便現(xiàn)在的你已經是“惡貫滿盈”,也曾經是個懵懂的少年;哪怕你已經是“江洋大盜”,我們也曾經是勾肩搭背的伙伴。當然,你也許現(xiàn)在漂洋過海,在異國他鄉(xiāng)過著別人無法想象的生活,你的起點和我們一樣,都在那片故土那條山道彎彎;即便你已經腰纏萬貫衣食無憂,我們也曾經在食堂前面滿院子追逐著搶過你碗中的一片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