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的中哈邊境薩爾布拉克草原上,雜草叢生,蚊蟲肆虐,氣溫最高時有40多攝氏度。
76歲的魏德友,在這里一邊放牧,一邊沿邊境線巡邏,每天步行10個小時、10公里以上。
這幾天,他有點不高興,還有點緊張,但放牧時間更長、巡邏更仔細。
他每天6時開始放牧巡邏,中午回家吃過飯后又趕緊出門,一直到太陽下山。有時羊群走遠了,他中午就在草原上用隨身帶的饅頭充饑。
7月12日,菲律賓共和國單方面提起的南海仲裁案作出“最終裁決”。魏德友不高興的原因就在這里。
他平時放牧喜歡脖子上掛個收音機,從廣播里聽到這個消息時,他非常憤怒。
“說了,南海諸島自古以來就是中國領土!蔽旱掠颜f,“既然是我們的領土,誰都別想侵占!
魏德友緊張的原因是,他是一名兵團人,正在邊境線上執(zhí)行戍邊任務,關鍵時刻,他絲毫不敢大意。
退伍老兵成了兵團“新兵”
魏德友原是北京軍區(qū)某部的一名通信兵。因為表現(xiàn)突出,連長想推薦他轉業(yè)留在北京工作。
魏德友本打算聽連長的,轉業(yè)后留在北京。因為“伊塔事件”,他改變了決定。
1962年,在國外敵對勢力的煽動、誘騙下,伊犁、塔城、阿勒泰等地數萬邊民逃往蘇聯(lián)。一時間,邊境地區(qū)城鎮(zhèn)蕭疏,田園荒蕪,地方縣、鄉(xiāng)政府機關陷入癱瘓。
作為一名軍人,魏德友心里非常著急,他想為國家做點什么。
當時,中央命令兵團立即組織一支高素質隊伍,對邊民外逃遺留下來的農牧業(yè)生產和邊境事務,實行代耕、代牧、代管。
1964年年初,魏德友響應中央號召,從北京來到塔城地區(qū),成為九師一六一團原兵二連的一名“新兵”。
為了筑牢國防屏障,原兵二連沒有設在外逃邊民遺留的農牧作業(yè)點,而是進駐到荒無人煙的薩爾布拉克草原。
薩爾布拉克,哈薩克語,意為“鹽泉”。因為土地鹽堿化嚴重,這里草木不生,雖叫草原,實為一片戈壁荒灘。
兵團人有令必行。面對一眼望不到邊的戈壁荒灘,全連男女老少齊上陣,掄起坎土曼、鐵鎬、鐵鍬,開荒、種樹、掏地窩子。
“當時,我一天靠著兩個黑面饅頭,開一畝多地或挖二三十個樹坑。”魏德友笑著說,“大家手上的繭結了一層又一層,有的拳頭都握不緊,但個個斗志昂揚,發(fā)誓戰(zhàn)天斗地。”
兵團人的到來,讓沉寂多年的“鹽泉”開始有了莊稼地、林帶、草場,草原變得熱鬧起來。
魏德友也開始明白,兵團人肩負著屯墾戍邊特殊使命,這使命是兵團成立的初衷,也是兵團安身立命之本。
他很慶幸當初作出了正確的選擇,為自己是一名兵團人而感到無比驕傲和自豪。
1967年,魏德友回山東老家結了婚,把妻子劉景好帶回來,先后養(yǎng)育了4個孩子,踏踏實實地在草原上安下了家。
在放牧中捍衛(wèi)每一寸國土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中國與蘇聯(lián)邊境事件頻發(fā),國土安全受到威脅。
當祖國最需要的時候,魏德友同許許多多的兵團人一起,沿著邊境線放牧、種地,肩負起巡邏守邊任務。
駐守在離邊境線4公里的連隊牧業(yè)點,魏德友的雙手在粉碎草料時一不小心被卷進機器,拔出時左手食指只剩下半根。由于當時醫(yī)療條件有限,他的雙手留下了嚴重后遺癥,至今一碰到水或泥土,皮膚就會嚴重皴裂,疼痛難耐。
盡管如此,魏德友依然牢記并堅守著兵團人的使命,經常在放牧途中與當時的蘇軍擦肩而過。
1982年的一個冬日,草原上白雪皚皚、寒風刺骨。魏德友騎馬沿著沒有邊境設施標記的“爭議區(qū)”放牛,發(fā)現(xiàn)一架飛機在上空盤旋。他迅速臥倒在地,睜大雙眼死死盯著。
飛機一離開,魏德友連忙跑到盤旋區(qū)域搜尋,發(fā)現(xiàn)了兩串朝向境內的腳印。他快馬加鞭到連隊匯報,并奉命和連隊其他人一起展開地毯式搜索,將可疑人員逼退回邊境線以外。
上世紀末,中哈戰(zhàn)略伙伴關系不斷深入,兩國開始實地勘界、劃界、定界。
兵團人堅持在邊境線上種地、放牧,為兩國和平解決“爭議土地”問題,提供了大量有力的 “中國領土”依據。
2003年,中哈國界勘定,在劃歸我方土地的 “確權會議紀要”中有這樣一段表述:“經過各有關方面的協(xié)同配合和艱苦工作,完成了中哈邊境15個爭議地段的界定工作,其中包括巴爾魯克山區(qū)域內310平方公里……是中國的領土!
這310平方公里,是共和國屯墾戍邊史上光輝的一頁,是兵團人用鮮血和生命寫就的忠誠。
“聽到這個消息后,我高興得一夜沒睡!爆F(xiàn)在回想起來,魏德友仍有些激動,“這些年的堅持終于有了回報,我覺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