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湯計的事跡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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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計,新華社內蒙古分社編委、政文部主任、高級記者,2004年發(fā)現并采寫了感動中國人物??呼和浩特市委書記牛玉儒,采寫的內參 《牛玉儒樹起新時期領導干部的勤政榜樣》引起中央領導的重視并批示,于是牛玉儒的名字以及和這個名字連接在一起的故事在中國產生了“地震效應”。一年后,一對平民夫婦對兒子被“冤殺”的訴求再次引起了湯計的關注,此后的9年,他與這對夫婦共同努力,終于使社會各界備受關注的“呼格吉勒圖”冤案昭雪。

湯計,新華社內蒙古分社政文部主任、高級記者,2004年發(fā)現并采寫了感動中國人物--呼和浩特市委書記牛玉儒,采寫的內參引起中央領導的重視并批示。于是,牛玉儒的名字以及他的故事在中國產生了“地震效應”。一年后,一對平民夫婦對兒子被“冤殺”的訴求再次引起了湯計的關注,此后的9年,他與這對夫婦共同努力,終于呼格冤案昭雪。

接觸過好多上訪對象,他們多數爭取著物質的多與少,但只有呼格案令湯計動情,因為這是在爭取生命

■ 對話人物

1996年,內蒙古18歲的呼格吉勒圖被法院認定奸殺一女子,被執(zhí)行死刑(“4?09案”,又稱呼格案)。9年后,身負多起命案的趙志紅落網,自稱他才是呼格案的兇手。由此,呼格吉勒圖的父母開始了漫漫9年申訴路。

新京報記者曾問呼格吉勒圖的父母,為兒申訴這9年來,最擔心什么事情?老兩口回答:“擔心湯計被調走”。

湯計,新華社內蒙古分社記者,如今已年近六旬,呼格吉勒圖案最早的報道者。9年來,他為呼格案發(fā)了5篇內參,一直呼吁再審呼格吉勒圖案,不僅將呼格案由幕后推向前臺,而且一再推動此案進程。

■ 對話動機

過去的9年,湯計就像一個剛入行的新記者一樣:“不懂”人情世故、“不顧”官場規(guī)則,執(zhí)著地“挑戰(zhàn)”公檢法系統(tǒng)。

11月20日上午,內蒙古高法向呼格吉勒圖父母送達立案再審通知書,備受關注的呼格案進入再審程序。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哈哈大笑,沒想到真到此刻,竟是一場大哭。

11月29日,湯計接受新京報記者專訪,講述5篇內參助推呼格案再審背后的秘辛。

“有時候書生還是單純”

發(fā)第一份內參后,湯計一年多沒再介入案件。他想,政法委結論一出,公檢法一開會,走法律程序,案子就翻了

新京報:最初怎么關注這個案子的?

湯計:2005年冬,李三仁夫婦(呼格吉勒圖父母)最先找到呼市一個有名律師,被告知這個案子他辦不了,得找新華社的湯計。我1989年從山西分社調到內蒙古分社,主要跑政法。

這老兩口老實巴交的,說兒子被槍斃了,現在又找到了“兇手”。新聞人都有一個特點,同情弱者。

新京報:聽聞此案,你第一反應是什么?

湯計:我當時想,到底有沒有這個事?我打電話給呼市公安的朋友,他們證實確實抓獲一個系列命案的嫌疑人。然后我問,這其中有沒有毛紡廠的命案?人家說有,(趙志紅)都交代了。再想深問,對方就不說了。

新京報:那你接下來怎么辦?

湯計:我安排了一個年輕記者,到案發(fā)地毛紡廠調查外圍,我去趙志紅專案組跟他們聊天。都是多年的朋友,其實我們的警察都很有正義感,大家都認為這是“冤案”。

而且當時內蒙古公安廳已成立了專案組,專門復核呼格吉勒圖案。但當時呼市公安局主要領導不愿再翻這起陳年舊案,復查難度很大。

于是,2005年11月23日,我根據采訪內容寫了第一份內參,題為《內蒙古一死刑犯父母呼吁警方盡快澄清十年前冤案》。

新京報:這篇內參反響如何?

湯計:很快,這篇報道引起了中央有關領導的關注,內蒙古自治區(qū)政法委也于2006年3月初,成立了“呼格吉勒圖流氓殺人案”復查組。

當年8月,復查有了結論,自治區(qū)政法委一位領導對我說,調查結論是:“當年判處呼格吉勒圖死刑的證據明顯不足,用老百姓的話說是冤案。但政法委不能改判,得走法律程序。我們要求自治區(qū)高級法院復查,向最高人民法院匯報,兩家成立復查組,然后走法律程序!

新京報:這結果似乎不錯,你當時怎么想?

湯計:我一聽挺好啊。我隔了一年多沒再介入這案子,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我不能干擾調查呀。

我當時想,政法委結論一出,公檢法一開會,走法律程序,這案子不就翻了嗎?有時候,書生還是比較簡單,想得還是單純。

“加急”的“償命申請書”

趙志紅在看守所寫了償命申請書,想郵寄給檢察院,看守所有個警察擔心這個申請書到不了高層或丟失,一定要親手交給湯計

新京報:你低估了案件的復雜性?

湯計:是的,在復查中,公安機關認為當年的呼格案弄錯了,公訴機關也認為當年起訴呼格案兇手的證據不足,但法院認為沒有新的物證,僅憑趙志紅的口供不能啟動再審程序。

新京報:你什么時候意識到問題不簡單的?

湯計:2006年11月28日,趙志紅案不公開審理。10條命案只起訴9條,但呼格案沒有起訴。我當時很震驚,心想,咋會這樣?

這個案子是秘密開庭的,但很多干警給我通氣,警察信仰的就是法律,對就對、錯就錯。于是,我趕緊寫了第二份內參,題目為《呼市“系列殺人案”尚有一起命案未起訴讓人質疑》。

新京報:你掌握了新的證據?

湯計:無巧不成書。2006年12月5日,趙志紅在看守所寫了償命申請書,想郵寄給內蒙古自治區(qū)檢察院,看守所有個警察擔心這個申請書到不了高層,又或者丟失,一定要親手交給我。

到我辦公室后,那位警察給我看了工作證,說了這個事,把(償命申請書)復印件交給我。然后,他就像完成一項使命一樣,掉頭就走。我當時特別感動,這個警察的責任心,他的法治精神和正義,令我非常震撼。

新京報:那你接著怎么做的?

湯計:我沒敢耽誤。當年12月20日,(償命申請書)一字不改,寫了一篇情況反映《“殺人狂魔”趙志紅從獄中遞出“償命”申請》發(fā)到北京。我們以前沒這么發(fā)東西的,值班副總、分管業(yè)務的副社長、社長,一字不動發(fā)到北京總社,走的“加急”通道,總社又經過多關審核,但沒一個領導說“斃了”。

情況反映得到了中央領導、最高檢領導的批示,呼市中院對趙志紅的一審被暫時“休庭”,總算“槍下留人”。

新京報:當時內蒙古自治區(qū)檢察院是什么態(tài)度?這份申請書原本是遞給他們的。

湯計:當時內蒙古區(qū)檢的檢察長是邢寶玉(已退休),我非常佩服他的為人。他直接給我打電話,申請書應該是給我的,怎么到你那兒了?他以為到我這兒的是原件。我就笑了,你沒看到吧,那說明你們那兒有“腸梗阻”。結果,一個小時后邢寶玉再次打來電話說對不起,原件是在我們這兒。

司法系統(tǒng)換屆延誤案件進展

“我從有關人士處了解到,每當自治區(qū)政法委研究呼格案時,內蒙古高院派出的參會領導都是那位呼格案的二審審判長!

新京報:既然各方都有積極因素推動,為何再審程序遲遲沒公開啟動?

湯計:那時中院、高院不認可公安、檢察院的新線索,讓公安拿物證。都十年了,根據案發(fā)時的保存條件,關鍵物證沒了,精斑啥的都丟了。

但呼和浩特市中院有關人士說,僅有趙志紅的口供,沒有犯罪物證,不能認定“4?09”案件的真兇就是趙志紅,那也就不存在呼格吉勒圖案的錯判問題。

新京報:你當時心里著急嗎?

湯計:心里真著急,這不是故意設障嗎?事實上,在呼格吉勒圖案上,趙志紅是不是真兇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當時辦案的事實是否準確?證據是否扎實充足?如果不是,那就應該疑罪從無嘛。

2007年初,我把呼格案的相關材料梳理一遍,第3次寫了內參,共兩篇文章。一篇是《死刑犯呼格吉勒圖被錯殺???呼市1996年“4?09”流氓殺人案透析(上)》,另一篇是《死者對生者的拷問:誰是真兇???呼市1996年“4?09”流氓殺人案透析(下)》。

我把公檢法三方的意見都擺出來,領導也不傻,幾方一比對,能明白問題出在哪兒。

其間,我從有關人士處了解到,每當自治區(qū)政法委研究呼格案時,內蒙古高院派出的參會領導都是那位呼格案的二審審判長。

新京報:法院不響應,還有其他辦法嗎?

湯計:當時,我跟檢察長邢寶玉交流,呼格案這么長時間,檢察院咋不抗訴呢?你這有權啊。他說,現在不能抗訴,法院目前這個狀況,抗訴了,它肯定就維持原判,一維持原判,這個案子在法律程序上就真死了。明明是疑罪從無,你卻將它弄成死結。此案應該由最高檢抗訴,異地審理。

我一下豁然開朗。我當時尋思,能不能跨省區(qū)異地審理,于是2007年11月28日,我寫了第4篇內參,題目是《內蒙古法律界人士建議跨省區(qū)異地審理呼格吉勒圖案件》。這篇文章目的非常明確,專門針對法院。

新京報:但后來還是沒有實質性進展?

湯計:一轉眼到了2008年,最大的問題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官”,政法委、公檢法幾乎都換人了,新來的領導誰會積極協調這事?那段時間人最低潮,心里最難受。

案件啟動再審湯計大哭一場

“那天我一下失控了,我和他們老兩口全哭了,他倆抱著我。那天離開他家時,老李兩次上來擁抱我,他嘴拙,也不會說啥”

新京報:既然這么困難,為什么還是要堅持?

湯計:我一看見那倆老人(呼格吉勒圖父母),心里就特別難受。內蒙古每年人代會都是1月5日左右開,那是內蒙古最冷的時候,零下一二十攝氏度,老兩口就站在那兒,就那么站著,也不鬧。我作為一個參會記者,每次看到他們又不能打招呼,也不能說點什么別的安慰,還要假裝沒看見,你說心里是啥滋味?(流淚)

新京報:這確實是件很讓人難受的事情。

湯計:我覺得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明明有問題,而不去解決,逼著人家遭那罪。這種情況如果不糾正,說不定哪天就落在自己頭上,所以我看著心酸(流淚)。

我說過,一個好記者一定得是好人(流淚),你不是好人,就不會有同情心,不會有慈悲心。有了同情心,你才會有明辨是非的思想、能力,才有做事的動力。

新京報:作為一個老記者,你每年接觸那么多人,為什么對這個案子這么動情?

湯計:我接觸過好多上訪對象,有的是不給退休金,有的是房子被強拆了,有的是被騙了,但這些終歸都是物質的東西,多與少,它不是生命。

老來喪子是最大悲哀,失掉孩子的痛在父母心中永遠抹不平,這種痛我能體會。各種證據顯示,呼格吉勒圖可能是冤死的,我要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一定要把這孩子的名聲給他掙回來。

你可以想象,當初被槍斃時,這孩子被五花大綁,要作為兇手殺掉,但案子如果不是他干的,他該多么無助啊;他的父母,眼睜睜看著孩子被槍斃,又是多么無助。

新京報:所以你覺得應該要堅持?

湯計:我就想一定要還他一個公道,讓父母不再為有一個“流氓殺人犯”的兒子恥辱。他媽說過,我寧可被車撞死,好挖心的話(流淚)。一想到這些,我就有動力去做。

2011年1月,胡毅峰被任命為內蒙古高院院長,我覺得時機到了。他之前在政法委就一直關心這案子。當時我就想,換一個角度吧,讓社內做了一個電視片在優(yōu)酷上播出,反響很大,接著其他媒體又跟進。

社會反響熱烈,2011年5月5日,我又寫了一篇內參,《呼格吉勒圖冤死案復核6年陷入僵局,網民企盼讓真兇早日伏法》。這個內參引起最高院領導重視,批示下來,內蒙古高院組建了一個復查小組。

新京報:那時這個復查小組的結論是什么?

湯計:2013年初,內蒙古高院內部啟動復查呼格案,結論認定呼格案原審判決證據不足,并上報自治區(qū)黨委。經自治區(qū)黨委同意,上報了最高院。胡毅峰很積極,法院內部先前的消極因素被禁止介入,案子因而推動很快。

新京報:所以今年11月20日,內蒙古高院送達再審通知書時,你很高興?

湯計:我原本以為會哈哈笑,但當這事真正來臨,那天我一下失控了,我和他們老兩口全哭了,他倆抱著我,我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大喜大悲。那天離開他家時,老李兩次上來擁抱我,他嘴拙,也不會說啥。

■ 鏈接

湯計五篇內參

【第一篇】

背景:湯計接觸呼格父母了解案情,并接觸專案組初步了解案情

2005年11月23日,《內蒙古一死刑犯父母呼吁警方盡快澄清十年前冤案》

【第二篇】

背景:2006年11月28日,趙志紅案不公開審理,10條命案只起訴9條,呼格案沒有起訴

2006年12月8日,《呼市“系列殺人案”尚有一起命案未起訴讓人質疑》

2006年12月20日,加急情況反映《“殺人狂魔”趙志紅從獄中遞出“償命”申請》,并附上“償命申請書”

【第三篇】

背景:呼市中院稱,僅有趙志紅的口供,沒有犯罪物證,不能認定真兇就是趙志紅,那也就不存在呼格吉勒圖案的錯判問題

2007年初,《死刑犯呼格吉勒圖被錯殺???呼市1996年“4?09”流氓殺人案透析(上)》,《死者對生者的拷問:誰是真兇???呼市1996年“4?09”流氓殺人案透析(下)》

【第四篇】

背景:與時任內蒙古自治區(qū)檢察長邢寶玉聊過后,針對法院程序提出跨省區(qū)異地審理

2007年11月28日,《內蒙古法律界人士建議跨省區(qū)異地審理呼格吉勒圖案件》

【第五篇】

背景:胡毅峰上任內蒙古高院院長,積極推動呼格案復查

2011年5月5日,《呼格吉勒圖冤死案復核6年陷入僵局,網民企盼讓真兇早日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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